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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剑道】 少年行 【剑三脑洞整理基佬篇】【2-1】
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纲文写了这么长 也许这就是逝去的爱吧||||||
非常老派。

* * *

1、剑道


少年行

——走马远相寻,西楼下夕阴。
      结交期一剑,留意赠千金。
      高阁歌声远,重门柳色深。
      夜阑须尽饮,莫负百年心。

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,一个纪念,却没能成形。


* * *


秦纪第一次正经领了师命下华山办事,就遇到了个大麻烦。
缉拿柳随风本来已是个顶大的麻烦了,可和他遇到的那人一比,居然也变得算不得什么。
毕竟捉拿本派逆徒,总有师兄姐弟联袂同心;而面对夏鸣,他向来只能一个人应付。

凭良心讲,夏鸣待人很是不错。纯阳门下剑气两脉相生相克,时有掣肘,战局陷入泥沼之时,多亏他横空斩下一剑,才将平衡推翻。末了笑嘻嘻地跟着他们一路杀上山顶,只取了琳琅珍宝中一件腰坠作报酬。千里而来,倒也不知图的什么。

“兴许只为同诸位相识吧。”夏鸣只挑中听的话来讲,秦纪扫他一眼时,他也抬眼笑一笑,眼珠子又黑又亮,似乎没存半点坏心眼。

总有人十分吃夏鸣那一套,上山时众人剑拔弩张,下山却成踏青郊游,满山道的叽叽喳喳。临到告别时秦纪如蒙大赦,尽管互通了名姓,他也没往心里去。

他总以为江湖里山长水远,可与过路人再不相见。怎知夏鸣像个收不伏的小妖怪,一忽儿又在他眼睛前面活蹦乱跳。


“掌柜的,那桌的酒钱,都算在我头上。”
秦纪站起身,隔着一排食客与酒桌硬邦邦地对他道:“不需你多事。”
夏鸣却跳起来,喜出望外地招呼他:“秦道长还记得我?”

想不记得,只怕有些难。秦纪自忖,一生之中还未曾遇到过一个自来熟得这样理直气壮的人。而夏鸣也并非扯个熟稔就算了,他寒暄了几句,便问秦纪等人此来洛阳,是否为了战宝伽兰寺?纯阳派遣出人手,是否意味着皇室亦有剿灭番僧之意?秦纪本不欲与他为敌,却觉他言辞逼人,反而不想答,干脆一例虚应过去。他一叠连声回了五六个不知,却见对面那人哈哈哈地大笑,笑得几乎从条凳上滚落下去。

他边笑边道:“秦……秦道长,你只说不知道……为何我却觉得你口中的不知道,就是同意了我?……你知不知道,这到底算怎么回事?……”

秦纪反感夏鸣,理所应当从这事开始。但多一些帮手总是好的,夏鸣与他那几个四处揭侠义榜的小伙伴当仁不让,和他们这些领了官命的名门高徒聚了一堆,稀里糊涂地就去番僧的地盘叫了阵。十六七时难免当自己天下无敌,临了门才知天高地厚,期间狼狈不必多说。

俗话说得好,蹲过仓,打过枪,同过窗,还有那个啥。战宝迦兰里头的番僧像萝卜似的被一串串牵出去时,秦纪也发觉夏鸣竟没从前那样碍眼。大抵是几个月里头一同上房揭瓦的事做多了,又或者是这小子打起架来着实地不要命,活得拼足一口气,反而显得可叹。

但故事若止于此,也不过是比肩的好搭档。


夏鸣后来声称他先起的意,却被秦纪结结实实地打了记脸。
毕竟他起了意,却懵里懵懂不知心里咚咚揣着的,是个什么兔子。一上场时,除了你到哪我到哪你看我我便不看你以外,半个有建设性的手段也没用过。
这不能怪他;纵有许多七窍玲珑心,到了某个人的面前,亦成了榆木一块。反过来讲,若他当真生了副花巧肚肠,秦纪倒也未必稀罕他。


他枉自迷惑的时候,秦纪正为本门的陈年旧案奔忙。掌门提出与剑圣密会,这彻底是纯阳派的家务事,先断然不能出口;夏鸣却似中了邪,死乞白赖地要跟着他回华山,接着又要跟去寇岛,甩也甩不脱。他嘴里说着便帮你挡了个把劫道的,也是好的,脾气却阴阴晴晴,古怪得紧。秦纪以为他只气自己不将门派中事和盘托出,于是也由得他去。这些门中机密事,凡有外人在侧,总是不合时宜的——即使他又聋又哑,身上半点武功也没有。

夏鸣不仅耳聪目明,还能使两把兵刃。
但秦纪一推推不掉,两推推不开,也就罢了。


到了扬州后,秦纪便与师兄弟们一起走。夏鸣挺不乐意,秦纪想着藏剑山庄不过一晚水路,就提议让他回庄去等他。夏鸣不置可否,自己却搭了第二日的船,也上了寇岛。

秦纪不知道夏鸣也来了。他看见五大派的好手时,先惊出一身冷汗,已知道今日这里怕要交代上好些条人命。他却没想到那一剑竟从师傅的手中递出,刺穿了本门师兄的胸膛。

“……只望我死之后,师傅莫要让刀宗的门下,再让别人欺负。”

刀宗,刀宗……你们已只认刀宗了么?

他年来最要好的玩伴隔着蒸腾的热气冲他遥遥挥了挥手,退到了岩浆之后的白雾中。秦纪吼了一声,扑了半步,便被师傅一道剑气打退下去。他跌在地上,眼睁睁地瞧着这些人纵身跃起,消失在石穹顶端。


他没有回华山,他甚至没有离开寇岛。
寇岛上许多地方是没有人的,恰好他也不怎么想见到人。
他把剑丢了。剑是师傅给的出师礼,听剑身撞得叮叮当当的,他就觉得烦。
他空着双手,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。路越走越尽,到了一处悬崖。他停下来往下望去,嶙峋的峭壁下却是无涯的柔软沙滩,连着灰蓝的漫漫外海。

“什么人?!”他站了很久,才从梦里走出来。他早该发现的,有人跟着他。
“……你终于发现啦?”夏鸣慢慢地从一蓬乱石中闪身出来,面无表情地朝他靠近。他扬起手,冲秦纪丢了把剑。
秦纪看看手里的剑,淡淡道:“我本来不想要它了。”
夏鸣仍是没什么表情:“你是天亮时离开宫中神武的。天马上就要黑了。”
秦纪抓紧剑鞘,道:“这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夏鸣道:“你是不是想打一架?扔掉这把剑,看看你能接我几招?”
秦纪点点头道:“我想打你一顿。”


秦纪说到做到,提剑就把夏鸣揍了一顿。不过,幸好这两个人理智尚存,知道刀锋割开了皮肉,那后续的麻烦就大了,不如让对方在地上滚几圈,一样是够解恨的。

“夏鸣,我想吃饭。”秦纪望着夜色里的海浪,极其严肃地说道。
夏鸣倒在沙子里哎哟哎哟,闻言吼道:“吃饭?!咱俩这叫花子样,只配吃叫花螺蛳。”
话是如此说,他倒真摸起了火折。
秦纪不抱希望地看着他:“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夏鸣老实承认。
“回扬州。”秦纪斩钉截铁地说,一伸胳膊就把夏鸣从软绵绵的沙里撩了起来。

这一整天,秦纪就像遭了热病一样。他先火力全开地把夏鸣打了一顿,又大呼小叫地硬是喊住了一艘返航的渔船,再架着夏鸣昂首大步踏进了扬州最阔的酒楼,拣着菜牌上顺眼称心的,每种都给来了一份。
他二人穿着本来就不算华奢,眼下满身泥污,布帛又给剑撕得七零八落的,正是夏鸣所说的两个小叫花子。小二担心他俩付不起账,记菜时犹犹豫豫的,给秦纪觑见,又劈手抢了夏鸣的两柄长兵,连同自己的道士剑一起往桌上一拍。小二忙诺诺应声,转身要走,又回来补上一句要酒吗。

秦纪大概不怎么好酒,就问夏鸣:“你要吗?”
夏鸣捞着一个垫子捏在怀里,低低含笑道:“你明明已经醉了,竟还要酒?”

这样一反问,酒也就要定了。


秦纪不怎么沾酒,也喝不了太多。他疯得累了,没过几盅就先一头栽下。夏鸣有一搭没一搭的自斟自饮,一杯杯地却喝空了好几只坛子。他心里安定得像张结了冰的湖面,眼睛却总不听使唤耷拉下来,手脚也摆不正位置,费了好大劲才把包间的房门扒拉来,使唤小二来处理他们俩。

两个沾满泥巴的醉鬼,可能是这世上最招人厌的无害生物。反正喝高了也看不见旁的白眼,夏鸣最终还是成功把他俩弄进了间现开的客房里。
他把秦纪放在床上,在他身上罩了床薄被子,自己也想滚上去,却又愣了一愣,只沿着床柱滑坐在床边。他侧过身,张开手捏了捏秦纪的面颊,不自觉地笑了一下。

他们曾经离得这么近过。

秦纪醒来的时候,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他浑身酸痛,头疼欲裂,因此他以为这或许是他的错觉;夏鸣没有在这时候离开的道理,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他留下的东西。他等了好一会儿,想夏鸣是不会回来了,就稍微将自己收拾了一番,出门去为昨日的热病结账。

夏鸣是真的走了,他突然这么觉得。他留了一半的账目给他,双方不亏不欠。

他站在扬州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站了一会,动身前往码头,上了一艘开往杭州城的船。船走得太慢了,他有些不满,却也没去催促船家。
水流没法子更快;而他赶到藏剑山庄,恐怕也没法有一个结果。
次日清晨,船抵杭州。藏剑山庄的守卫弟子告诉他,前一日傍晚,夏鸣和他的娘亲一道,已经离开了藏剑山庄。至于去了哪里——因为夏鸣不能再算是藏剑山庄的人,所以天南海北,和他们已没有任何干系。

秦纪点头谢过,便离开了。


该是回华山的时候了。


* * *



人在年少时做过多少傻事啊——譬如以为成就大事就要舍弃私情牵绊,譬如执于维护自尊绝不能输去阵仗,后来想起来,是多么让自己发靥的经历呢?
荒谬总让人失去很多;但没有荒唐处时,人也就不再那么可爱了。

秦纪从扬州北上洛阳,取道枫华谷回转长安。他偶尔会打听一下夏鸣的消息,也约略揣摩了一下夏鸣会去的地方。这样的无名小卒,消息自然是没有的;而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,其实他对夏鸣一无所知。
不知道他为什么孤身闯进天子峰,不知道他为什么热衷于揭侠义榜。哦,知道他使的是藏剑的功夫,那是从剑法上看出来的。其余倒都是从藏剑山庄打听来的,夏鸣根本便不是藏剑山庄的人。他不姓叶,父亲已不是藏剑的直系血脉;母亲既然轻易被赶出来,那多半也并非庄中姊妹。

只有这些消息,想要找到一个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秦纪从不做这等傻事。

他回了华山,向师门自请擅离之罪。五子之间尚不愉快,又能谅解他心中郁结,也不过草草罚了几日思过了事。
此一事后,他又潜心剑术,期年之外已有小成。适逢长安四野红衣教猖狂,少不得又是一番追踪缉杀。
妖孽横生的坏年景,成侠也格外容易些。秦纪既有了紫虚子这样的好师傅,闯出个名号又比别人更轻松。三五年间,关中一带都已知晓了他的名姓。是他破了红衣教的障眼法,也是他斩了枫华谷里藏着的大蛇。

秦纪的名头大了,轩辕社就来请他。做个关内的小侠秦纪本已很满意,原是不想答应的;但一夕之间竟有五位掌门失陷南诏,上阵也成了义不容辞的事。

时局变了,众人皆是一凛,须记得把河山担一份在肩上。
出了白龙口,即是南疆的红土地。


秦纪越发懒得说话,他已经越来越喜欢用剑说话。
再者,他也并非因为说话好听才被招徕入社的。
其实他有问必答,有人招呼必定一一回应,不过是对话总难继续罢了,不该被传作难相处。轩辕社中战士出身迥异,又都已是拿定自己主意的人,闲话聊不下去,哪有什么值得奇怪的?

奇怪着奇怪着,就有人给他引见了一个人。时值庆功宴,认识的不认识面孔都簇拥在火堆边,那位同侪讲了要引见,自己又往人群里钻了个没影。秦纪只当他随口将话一撂,并没当回事。他自站了一会儿,同相识的人各打了照面,又抬头找了找那位同侪的身影。
他什么也没找到,却隔着火光与恍恍惚惚的人影,看见了个从前认识的人。他眨了眨眼,见这人依旧嘻嘻笑着同人说话,当即拨开人群挤了过去。

“夏公子?好久不见。”
站在夏鸣身旁的天策姑娘显是被秦纪惊呆了。夏公子这种市井称呼,她还当真没从秦纪口中听到过。
夏鸣的眼睛亮了一下。他用左手接过右手的酒碗,又把左手的酒碗放下,迟疑了一会才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天策姑娘的目光在他俩身上轮流扫了一番,还是按捺不住疑惑,出声问道:“你们……认识?”


夏鸣刚想说什么,秦纪却抢在他前面。
“我欠他钱。”
你再见不到这么奇异却又无懈可击的理由了。
秦纪趁胜追击:“八年了,有很大一笔利息要算。”

“秦纪,你不欠我的。”夏鸣说道,“我也不要你欠我。”
他变得陌生了些,人比以前黑了一层,嘴角也没有时时勾起笑容了,眼睛却还是又黑又亮的。秦纪想了想,只道:“再聊。”


往事不必提。秦纪猜那位同侪要给他介绍的正是夏鸣,只有他才有与任何人都能聊出花的能力。事后一确认,果然如此。对方知道他俩已经认识,颇有种英雄眼光的骄傲,立刻趁着热情,把夏鸣在轩辕社的作为盘点了一遍。

一个月后,秦纪从无量山调到黑龙沼,协助调查烛龙殿。


夏鸣当年没来得及提一个字,如今就更无说嘴的可能。秦纪从前就没太闹明白个中深意,现在也就不知从何解起。却也有幸运之处:这二人发现对方风华正茂,却都是孤家寡人,不免双双松了一口暗气。
再从阵前哥俩好做起,踏雪卧虹摘星辰,一剑西来月满天。
回了营地反而找不出话来讲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好像言语又多余,这样也没碍了交流。秦纪忽然想起要确定一件事,说道:“你回藏剑了?”
“——是的。”夏鸣说。
秦纪怎会知道的?
他并不问,只是轻声笑了笑。
旁人后来见了他俩,只吓得退避三舍。
这画风,不对啊。


至于后来……
窗户纸是被一个镇山河捅破的。
这要是在什么荒村野店,也就罢了。偏巧秦纪就是往枪眼上撞,一笼微薄剑光把夏鸣套个正着,也正好落在紫虚子眼皮底下。
掌门是给救了,秦纪也遭了秧。好端端修了几十年的太虚剑意,大半年不盯着,竟就想另起一家炉灶。他如今坐了紫虚门下首席大弟子的席次,却被抓了个心有二用,很是挨了一顿批。秦纪的表现也乖顺得很,只说是是是,下次不用了,轩辕社之事了结之后,一定回山领罚云云,一脸知法犯法。
如此这般,骂了半日,跪了半夜,终于暂时释放。秦纪拍拍衣裳出了营地,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猛拉了过去。
“你……你傻的啊?”夏鸣口不择言,冲头就吼了一句。秦纪倒不觉得自己傻,只觉得夏鸣这个样子有点儿好玩。他带着笑道:“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好好好,”夏鸣还扯着他的胳膊,气鼓鼓地转了半圈,又转回来正色道,“你再这样,我就要以为……”
“以为什么?”秦纪也收了笑。
夏鸣的手指依旧紧扣着他的小臂,握得他几乎有些痛了。夏鸣往前倾了倾身子,轻声道:“没什么。”
他在秦纪的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,道:“我要亲你了。”


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……


江湖里总有很多的人。
有的人你穷尽一生之力也打不过,有的人你用尽所有的宽怀之心也不能体谅。
一个门派只能有一位掌门,一个武林只能有一位至尊。
余下的芸芸众生,那都是极普通的。
他们各自独一无二的岁月,却交织出了时光的涟漪。

再后来的故事,就没有了。

夏鸣没有成为什么第一杀手或者第一神匠,秦纪也没有继承五子衣钵扶助正道武林。他们做了两个游侠,揭官府的红榜,也接佃户的请求。兵器谱或者名士录里永远不会写下他们的名字,但会有人一直记得,有这样两位剑客,在某时某地助了他一臂之力。
他们相看一眼,打马而去,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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